滴答滴答…
秒針如常走動,躺在被窩裡的我,可能已經睡著了,但不知是夢還是意識,腦部仍然運作思考。
這日9月2日和9月3日的交替,9月3日,我就要執行一件重要任務。一件十分纏繞的事,是時候來個了結。
事緣要由多個月前說起,那時沒記錯是五月時分。
某日,住在樓下的台灣姐姐突然對我說︰「Kiddo,你過來一下。」
看她神色凝重,正在想有什麼大件事,然後看她指著她房間外於走廊處的一扇窄窗。
嗚……嗚……
這什麼聲音?!是小動物的悲鳴嗎??
我問︰「什麼回事??」
台灣姐姐說︰「昨天開始已經聽到了,不知是小狗還是小貓,看來是被困了。」
那窗真的很窄,與隔壁建築物大概只有6寸左右的距離,而且光線不到,根本沒辦法知道是什麼。
雖然,也有是老鼠的可能性,但認真聽又不像是老鼠叫(況且老鼠不喜歡以叫聲吸引外界注意),而且老鼠身手敏捷,應早就逃走了。
之後的那一夜,我不知道姐姐們是怎麼過,但翌日我知道她們丟了一個饅頭和澆了一點水給那隻謎之小動物。
翌日,我們家的管理人大哥聽聞消息過來看看究竟,但這時已聽不到有叫聲。無論如何,也該看看那條狹縫有什麼。
我們兩人出動手電筒(其實是我的手機及外置電池...)和相機(也是我的手機,當然還有真的相機)伸入縫中調查。塞到手都痛了還是拍不出什麼結果,我想是不是已經走了所以拍不到,不過管理人大哥說,如果是死在裡面的話可不同說法,至少要把屍體弄出來,要不然在裡面屍變很麻煩。
說的也是,但我們搞了老半天還只有徒勞無功,在煩惱怎麼辦的時候
「等一下!!」
管理人大哥忽然說。
「聽聽看!!」
嗚……嗚……
「來了來了!!就是這個聲音了。」我說著。
馬上掏出我們的搜查工具,Oh yeah,拍到了!!原來是一隻剛出生的小黃貓。
管理人大哥馬上給總部打電話報告情況。
管理人大哥說晚一點就會處理事件,報警了。
那應該結束了吧,我還是出去走走,往南到河邊吹風看塗鴉刻字。
回來時,客廳好像很熱鬧,多了一個陌生人,還有一隻小如老鼠的貓。
看來貓救出來了。而這位陌生人,正是往後日子我的好戰友--希羅 (不是Wing Gundam)
這是我後來才知的,原來連消防員都到場了,不過消防員幫不上忙,希羅是以釣魚的手法將貓釣上來的.......好一個喵釣!!
希羅是住在另一間屋的,他知道這裡有貓,就過來了,而且還決定將貓帶回香港。
在他回香港之前的這數月,貓就要先暫住在這裡了,其實我們這裡是不能養寵物的,幸好管理人大哥肯幫忙內緒。
再在這之前,希羅未搬來之前,就由我們先照顧小貓數日了,然後等希羅下班來看貓。
貓給我們確是有不少的麻煩,不過都止於希羅搬來後,至少之後貓的事他都自顧自,我們只負責弄貓為樂。
後來貓貓取名為"幸(Yuki)",而我則喜歡叫"由紀妹妹"。
及至八月下旬,希羅要回香港,與希羅和由紀妹妹相處數月,到分開時真有點不捨,那天早上,送別了貓人,我也出街散個心。
不過,很不巧,正當我以為好一段日子再聽不到好戰友的聲音時,竟然接到他的電話。
「朋友,我又回來了」
回家後聽到他這樣說,老實說,我真的快到掉下淚來。
電話中,我已對情況略知一二。據說是根據香港的法例,貓與人不能共同返港,需要以貨運的方式送達。知道此情況後,希羅亦只好改機票延遲一日回港,所以又回來了。
最後,上演一場白帝城託孤,由紀妹妹這樣兜兜轉轉,竟又與我相處多大概兩星期。我知道希羅為由紀到香港的文件疫苗等已經受了不少煩惱,加上他是我的重要戰友,於我有恩,我接受了託孤。
老實說,我很捨不得由紀妹妹,但接下來的日子,我一邊疼她,一邊也想著「我不要再見到你」,因為她不應該在這裡,應該跟主人在香港。
每日我上班前後,餵食、換貓砂,加上這段日子我每日工作早上11時至晚上11時,中間只有一點點休息時間回家洗個澡,也貢獻給貓貓了。
而且很不巧,因為有新房客入住,所以貓不能在希羅的房間,要另找地方安置,唯一就是客廳的入牆櫃。
在新房客入住前,我把變成凌亂貓窩的希羅房間重整成一個人住的地方,包括消除貓臭和貓毛,因為管理人大哥說,對方好像對貓有點敏感。我想新搬來的Naomi不知道房間是我收拾的(除貓味真的很難...花了幾日)
我知由紀在裡面一定很不舒服,但沒人在家的時間,亦唯有放在這裡。
我一回家打開櫃門,由紀就「喵~喵~」的衝出來,死命地摟住我,天啊,我自問本身不是一個眼淺的人,但看著你,和我手上那袋貓罐頭,我真的要落淚了。
因為我知道我只是把她放出來一會,給了食物後,我又要去上班,我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照顧由紀。
有時候,我帶由紀回房間玩,一邊玩我也一直想著「由紀啊由紀,為什麼你還在這裡呀...」玩著玩著,由紀妹妹又攻擊我掛在牆上的兩幅畫,好吧,我們還是回客廳好了。
這段時間一直繼續與希羅聯絡,同時亦非常不巧,送貓回港比想像中複雜萬倍,手續、文件、機位、加上我自身工作繁忙,回港計劃一拖再拖。
而且也想不到貓坐飛機要差不多十萬日圓,比人要貴好幾倍。抽空照顧小貓,睡眠及閒情變成我最不可得的奢侈品。但一條生命,兩個承諾,既然接受了,就堅守到底。
再十分不巧的是,一再拖延時,由紀妹妹的健康證明書也超過了14日內發出的期限,這段時間內,貨運公司的人經常給我打電話,有時候,我真的有點不耐煩,說話語氣有點不太禮貌,其實真的很對人家不起。
其實回港日子已定了是9月3日,下午二時之前要託運好,但前幾日又突然知道健康證明書出問題,在這之前,回港計劃已延遲了好幾次,我想誰聽到這個消息都難平靜。
「我們明天就到機場了,可是那個什麼健康證明書過了期不能用。」
我跟姐姐們說。
「那怎麼辦??」
「還能怎樣,只好明天一大清早趕去獸醫那邊辦一張新的證明書,然後再趕去機場吧。誰叫獸醫星期六日不辦公,而我聽到消息時是星期五。」
對啊,所以這兩日我是乾著急。以上的對話,其實已經是發生在9月3日凌晨1點多,我剛下班沒多久。
獸醫也是朝9晚5的,所以我打算8點起床,趕到獸醫那裡做第1個客人辦好文件。
但當我睡醒時,已是9點半。
「What the holy やばい仆街!!」
我徹底地慌了,我以最快速度換好衣服,衝去獸醫那裡,我一進去就問「醫生在不在,我有緊要事!!」那時醫生已在診症,我真的十分心急。
我簡單地說明我的急處,醫生說知道,會給我出新的健康證明書,可是,醫生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說什麼呢,我自問這次的日文我說得很好,而且也說了兩點前要到機場,但是,不知是否程序,醫生還是要來一輪探熱磅重聽心跳等等,探肛時的擾攘還害我的手指被由紀妹妹深深咬了一口。
天啊,11點多才結束,說了辛苦了謝謝後,我就馬上衝到銀行提款,這時我真的又恨自己和店長,為什麼我不在上班前提好款,為什麼店長要的工作時間剛剛好覆蓋了ATM的時間,為什麼日本的ATM不是24小時!!!!!
一路趕來,趕上11點半由難波出發的機場特急,在坐車的這段時間,可以先喘息一下。
我抱住由紀的貓籠,讓她看窗外風景。
「由紀你好好地看,這是你出生的城市,你很快就要離開這裡,跟主人過新生活了。」
特急真的很快,到達老遠的機場時,是12點多,不過比較原定計劃遲了,但我責無旁貸。
到機場,要找路到貨物區,因為動物檢疫所和貨運公司的辦公大樓都在裡面。
原來貨物區屬於禁區,需要辦一張臨時許可證進入,而且十分遠,要坐接駁巴士(還不是免費的)。
到巴士站,我到站崗處向職員說我要辦臨時許可證,那位貌似陳豪的職員說
「請出示身份證明文件,填好表格。」
我填好了表格,並給了我的"在留卡",這時,他又說
「這個是??外國人登錄證呢??」
「我的不是外國人登錄證,我就只有這個。」
「那護照呢??」
「沒帶,但這個與外國人登錄證是一樣的。」
「這是什麼??在...留...卡...??」
陳豪再找來另一位職員,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問,我相信是問上司,在留卡可不可以作為臨時許可證申請的文件。
我用了大半個小時向他們說明日本政府於今年7月9日更新在日外國人居留法例,不再發出外國人登錄證,改發在留卡取代,過渡期間,外國人登錄證於法律上與在留卡有同樣法律效力。
我的天啊,為什麼是我這個外國人向日本人說明日本政府的法例啊,不過7月時因為在留卡這回事,已令各地的入國管理局造成很大麻煩,新聞也有報導。不過我想不到事隔兩個月,作為對外窗口的機場,是仍然沒有指引和新常識給職員辦事。
看著陳豪不斷打電話,我真的建議他,你想知在留卡的法律效力,請聯絡大阪入國管理局吧。難道他在懷疑我用假證,我要假也假外國人登錄證吧,這時候知在留卡的人還很少。
(我也不想用在留卡的,奈何我丟失錢包,再補辦,又適逢新法例,所以我只好辦在留卡)
我知道陳豪不是懷疑我作假,他只是慌張沒有指引而已。
擾攘了這麼久,終於"通融"了臨時許可證給我。
陳豪先生,如果我趕不上時間,我真的會不惜心力去投訴你的......
因為時間已經1點多了。
接駁巴士於機場禁區內慢兜,終於來到了檢疫所附近,下車後,幸好於這人煙稀少的地方讓我看到兩個人,我問檢疫所在哪,知道地點後我就馬上跑去。
到達檢疫所,核對資料,讓駐場獸醫官檢查等等,手續完成後已過了一點半。
「請問日本通運的辦公大樓遠嗎??」
「遠又不是很遠,坐巴士很快可以到,不過這個時間沒巴士,而且巴士也要先經其他地方才到,恐怕會趕不上。」
「那怎麼走??」
獸醫官簡單地指示了路線後,我連聲道謝離開檢疫所,緊緊抱住貓籠,一股作氣拔足狂奔,往辦公大樓跑。
9月天下午1點多,空曠的機場貨物區,曬得要命,熱得要命。
「いけぇぇ!」
我心裡真的很慌,如果我如計劃8點起床的話,可能不會這樣,我把貓籠抱得十分緊,亦很怕顛簸會嚇到由紀妹妹。
「由紀對不起...」
真的,我作為照顧由紀的人,我做得十分差。
到達辦公大樓,如美式足球達陣般問出貨區旁辦公室的人,我帶著滿頭大汗和哮喘般的氣息
「す...すいません、ねこをあずけ...に...くる...も...ものな...なんです...」(不好意思,我是來送貓的)
對方當然知道我是誰,而且發出驚嘆之聲,因為我看一看他們的時鐘--
時間1點57分
我笑了,我隔著貓籠對由紀笑了,職員也一邊帶笑一邊為由紀的貓籠貼好各樣文件及準備,不一會,一位職員來接我到真正的寫字樓,簽好由紀的生死狀,付了錢,對方說
「那麼,這就終於結束了」
我心想「對啊,終於結束了」
「辛苦了,大樓外就是巴士站,下一班巴士大概十分鐘後左右就到了,這麼熱的天氣真的勞煩了。」
「不不,辛苦你們才是,拜託了,謝謝。」
職員送我出大樓,在大樓外,我直接倒坐在地,深深倒抽一口大氣,感覺到有點像中暑的邊緣,眼前突然一片白光,幸好一下子又清醒過來。
坐上回程巴士,回到機場的客運大樓,又看到陳豪先生,將許可證交還給他。
我走上客運大樓的沙發椅呆坐,聽到有回港的香港人在講廣東話,我低頭一笑
「香港啊...由紀妹妹很快就可以到香港了。これで終わりやねん!」
我突然想起,我由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什麼,我選了機場的一間迴轉壽司作午餐,比我想像中便宜,一千多日圓就可以了。
坐上回難波的列車,回到難波後取回我停在路邊的單車,幸好沒被拖走,再慢慢回家。
洗個澡後,我又要展開工作,不是上班。是清理好由紀最後住過的客廳入牆櫃。
被咬的手指突然隱隱在痛。
這就是進入機場禁區的臨時許可證,亦是我唯一有閒情為這日用影像紀錄的時候,因為是坐巴士回程。
這許可證可珍貴了...
想當初,我們由紀妹妹就是這樣小小的可愛,而且愛趴在人家的胯下酣睡=///=
Hello. Would you mind if I ask you more about your working holiday experience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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